有表達的思想 無法掩蓋（一）

【要旨】

深圳市快播科技有限公司業績發展迅猛。2011年後，“快播”已成為全國市場佔有量第一的播放器，2011年年底，快播公佈的周活躍用戶數已高達2億。2012年“快播”總安裝量已超過3億，而截至2012年6月，中國線民數量為5.38億。然而深圳市快播科技有限公司及其主要負責人卻以“傳播淫穢物品牟利犯罪”被刑事追訴（下簡稱“快播公司”、“快播案”）。該案從2014年4月11日立案審查到一審宣判歷經二年多，今年1月7日8日第一次開庭以來，被告人先是拒不認罪，多位辯護人做無罪辯護，後認罪悔罪，更親筆書寫悔過書。2016年9月9日海澱區法院二次開庭審理，9月13日作出判決，認定被告人犯罪成立，予以相應處罰。追訴肇始，社會輿論及各方人士更是一片譁然，或為被告鳴不平，或認為是“共同犯罪認識的混亂”“故意認定的錯誤”“想當然地認定“牟利為目的””。甚至從“違背民意”的高度詰責該案對犯罪嫌疑人的追訴。判決後竟然有人認為是違法關押久了，用有罪的錯誤判決掩蓋錯誤的關押。眾說紛紜。究其根本，對快播案的各種觀點，來源於對犯罪構成中主觀方面的“明知”和“故意”等主觀認識和惡性的有無的識別。

【法院判決】

一、案件事實調查：

1、訴訟多次延期

海澱法院於2015年2月10日受理被告單位深圳市快播科技有限公司及多名被告涉嫌傳播淫穢物品牟利案，依法組成合議庭，適用普通程式進行了審理。鑒於本案系取證困難的重大複雜單位犯罪案件，經法院報請，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於2015年4月22日批准同意延長審限一個月。

2015年5月28日，海澱法院召開第一次庭前會議，聽取控辯雙方意見。海澱檢察院根據庭前會議情況，於2015年6月5日、10月3日先後兩次以需要補充偵查為由提請延期審理，海澱法院予以同意。2015年11月30日，海澱檢察院向海澱法院提交了變更起訴決定書，並於2015年12月11日向海澱法院移交了補充偵查的證據材料。海澱法院於2016年1月7日至8日第一次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在庭審過程中，控辯雙方對部分證據爭議較大，海澱法院決定檢驗核實相關證據。鑒於本案涉及面廣，取證困難，經依法報請，北京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於2016年1月15日批准同意延長審限二個月，最高人民法院於2016年3月26日、2016年6月29日分別批准同意延長審理期限三個月。經2016年9月6日第二次召開庭前會議，聽取控辯雙方意見，海澱法院於2016年9月9日恢復法庭調查，再次公開開庭審理了本案。

2、多方核查采信辦案證據

針對有關涉案四臺伺服器在扣押、移交、鑒定過程中的質疑，海澱法院於2016年1月25日委託國家資訊中心電子數據司法鑒定中心對在案扣押的四臺伺服器及存儲內容進行檢驗。資訊鑒定中心分析了四臺伺服器的系統日誌，檢索到伺服器的管理者頻繁遠程登錄使用的IP地址218.17.158.115。經法院進一步要求，公安機關和檢察機關調取了快播公司與深圳高新區資訊網有限公司的上網專線協議，確認該IP地址為快播公司專用IP地址。同時，鑒定人員經對四臺伺服器內現存快播獨有視頻格式檔qdata檔屬性等各類資訊的檢驗分析，沒有發現2013年11月18日後從外部拷入或修改qdata檔的痕跡。綜合海澱文委、北京市版權局、北京市公安局等辦案機關、辦案人員出具的證據材料，結合對四臺伺服器的檢驗結果，海澱法院認定，在辦案機關扣押、移轉、保存伺服器的程式環節，文創動力公司為淫穢物品鑒定人提供轉碼服務等技術支持，沒有破壞伺服器及其所存儲的視頻檔的真實性，檢材合法有效；公安機關基於該檢材所作淫穢物品審查鑒定書可予采信。

3、千餘臺伺服器提高熱點視頻下載

根據證據，海澱法院查明本案事實如下：

被告單位深圳市快播科技有限公司成立於2007年12月26日，持有網路文化經營許可證，至案發之日沒有取得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許可。快播公司通過免費提供QSI軟體（QVOD資源伺服器程式）和QVODPlayer軟體（快播播放器程式）的方式，為網路用戶提供網路視頻服務。任何人（被快播公司稱為“站長”）均可通過QSI發佈自己所擁有的視頻資源。快播公司的中心調度伺服器在站長與用戶、用戶與用戶之間搭建了一個視頻檔傳輸的平臺。為提高熱點視頻下載速度，快播公司搭建了以緩存調度伺服器為核心的平臺，通過自有或與運營商合作的方式，在全國各地不同運營商處設置緩存伺服器1000餘臺。在視頻檔點播次數達到一定標準後，緩存調度伺服器即指令處於適當位置的緩存伺服器抓取、存儲該視頻檔。當用戶再次點播該視頻時，若下載速度慢，緩存調度伺服器就會提供最佳路徑，提高用戶下載速度。

4、責令整改陽奉陰違

2012年8月，深圳市公安局公安資訊網絡安全監察分局對快播公司給予行政警告處罰，並責令整改。隨後，快播公司成立了網路安全監控小組開展了不到一周的突擊工作，於8月8日投入使用“110”不良資訊管理平臺，截至9月26日共報送“色情過濾”類別的不良資訊15 836個。但在深圳網監驗收合格後，網路安全監控小組原有4名成員或離職或調到其他部門，“110”平臺工作基本擱置，檢查遮罩工作未再有效進行。2013年8月5日，深圳市南山區廣播電視局執法人員對快播公司開展調查，執法人員登錄快播網站很快便找到了可播放的淫穢視頻。但快播公司隨後僅提交了一份整改報告，其“110”平臺工作依然擱置，檢查遮罩工作依然沒有有效落實。

快播公司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王欣、吳銘、張克東、牛文舉，在明知快播公司擅自從事互聯網視聽節目服務、提供的視聽節目含有色情等內容的情況下，未履行監管職責，放任淫穢視頻在快播公司控制和管理的緩存伺服器記憶體儲並被下載，導致大量淫穢視頻在網上傳播。